余七画

但行好事 莫问前程
“be就是再见的意思”

【龄龙】再见

*所有心理活动跟演员毫无关系

*有感11.24专场而发 轻微cp向

*微桃林出场预警


他们站在一起,背靠着万千星光。

——题记


“我们要一步一个jue印的往前走……”

“你先等会儿,一步一个什么?”

“jue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jue……jiao”

“那叫jue吗?你读过书吗?”

“那叫什么?”

“jiojio”

“滚。”


张九龄靠在休息室外面抽烟。还有半个小时开场。现在不必要对词了,他在看历年春晚小品合集。一边看东北鬼畜一边组织返场要说的获奖感言,以此平衡艺术和现实。


张九龄低头看着bilibili,任凭烟在指尖烧着,王九龙神出鬼没地接过来吸了一口给按灭扔了,张九龄看看他:“孙贼,干嘛?”


“咱们要火了。”王九龙喷出一口烟,拍拍张九龄,神秘地扔下没头没尾的一句话,把他兜里剩下半包烟也顺便拿走。


张九龄一个人望着台口的花篮出了会儿神。


开场的张九南高九成下来之后满脸是汗,不知是台上聚光还是开场太难抑或11月的天津太热,张九龄和王九龙只来得及跟他们交流两句话,主持人匆匆越过两人报幕,台下的观众再也无法压制兴奋的喧哗声,三排过道挤满了人。


张九龄和王九龙便把目光投向台上。


看电影都坐最后一排——我干嘛非坐最后一排啊?王九龙自己说了词儿以后又抓着张九龄笑问。


我也不知道。张九龄笑到躬身摇头,没有办法接茬。明明这句话是王九龙自己说的,但张九龄也没力气再纠正了,就像他自己接下来也马上就表现了吃了吐这个手法:我们非常喜欢东北这个城市……东北不是一个城市!


这回轮到王九龙笑得像条恶犬。


表面上看起来是没带脑子或者嘴比脑子还快,实则是紧张的一种体现。他们俩不怯,但是总有那么一刻两刻话在嘴边不由自主就溜出去了。他们再不厌其烦地纠正回来,像把流动的山羊赶回到羊圈里。一半话对着观众,另一半的话说给自己,不断用话佐料和小包袱完善整个节目。


粉丝很贴心,也很宽容,并没在他们第一个专场公然花钱买凶杀人,连“退票”都只客气地喊了一回,大抵是预备着下回在剧场门口喊“骗钱”。


“到底年轻。”郭老师只这样淡淡地说。


王九龙确实不知道搭错了哪根名为口无遮拦的弦,在自由发挥的环节说:“今天回娘家了”,全场尖叫,张九龄罔顾王九龙对自己身份认知不清的现实,强硬而嫌弃地说:“把你的手从我的香肩上拿下去。”


到底是龙龄还是龄龙?老福特写手日思夜想辗转反侧,纯爷们泥塑起来个个要命,就像姜文渴望出演霸王别姬,不要段小楼,只要程蝶衣。真直男从不回头看,柜门踹碎也一定要维稳。


张九龄动嘴亲他的时候王九龙内心毫无波澜,为了掩饰他的毫无波澜,他一个大跳飞到舞台另一边,然后又跑回来在张九龄脸上亲回来了。这种行为一般来说在人类学上叫做不吃亏。但是他心动了,所以其实是他吃亏。


我们表面上都附和他是个直男,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他是个把dm思想坚决打倒并且踏上一万只脚的直男。


开车少了,成熟多了。

打哏少了,包袱多了。

过时的元素少了,对时代的思考多了。

总体来说作为两个相声演员是合格的,标准的,卖力的,让人觉得票钱值得的。


或许票钱不值得,但是龄龙值得。

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观众朋友们纷纷如是说。


“操,你刚才是真忘了吗?”


“我他妈真忘了。”


节目间隙有二十分钟留给他们换西服顺带交流演出心态。张九龄从沮丧中挣扎出来给搭档系上领结,一米九一的搭档把眉头上蠢蠢欲动的焦躁压下去,沉沉盯着他出口安慰。


“下一个一准儿没问题,放心放心。”


张九龄上次见到郑好老师还是三队轮转到老门东的时候,郑好老师久居南京,乃是虎踞龙蟠金陵之地,马上要在六朝烟雨中浸润出一身仙风道骨,表演风格也逐渐趋于大成,隐隐有“爱听听不听滚不要打扰老子飞升”的状态,但戴着墨镜坐下来喝啤酒的时候也像个满身烟火气的江湖骗子。


“靠天靠地靠父母,不算是好汉。”张九龄在天津大礼堂念出郑老师朋友圈签名时,余光可以很方便的瞟到王九龙。他想,一个人如果放出豪言夸下海口,也总要有靠谱的人可以跟他托底,陪他起落无常,陪他寂寂无名,分担他不能说出口的忧思,分担他喝到烂醉的夜。这个人由师父、兄弟、家人构成一部分,然后由王九龙构成一部分。在最慌促的某些既定时刻,目光所及,每每如一,他要靠这个人不自知的力量给他勇气。


英雄往往不知道自己成为英雄的理由。


张九龄21岁有了商演,23岁德云三宝,24岁开办第一个专场——哗——说到此处自然有掌声雷动表示肯定。他微微抬头看着远处的灯和没有熄灭的几支荧光棒,无声咀嚼这个场子坐拥的荣耀与傲慢。他的搭档王九龙——把他一路打到这个位置上的人,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拄着扇子,分享军功章的一半。


灯光美丽,乐曲悠扬,大礼堂亚赛维也纳,1600人跟坐了16000人一样,张九龄不禁被感动了,脱口而出:“咱们聊会儿天吧……”


前几排观众举手尖叫。


“这1600人你还聊天?!”王九龙看起来像要联合后面购买了688488288价位以及黄牛打折票偷偷溜进来的观众掐死他。


聊天是德云传统,郭老师就爱闲白儿,观众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无从反驳,于是愤而转移火力到阎鹤祥头上:你可不能跟你师父一样!凭什么不给人书听?!商演也是如此,岳哥偶尔也在返场聊天,小郭也喜欢讲点故事,回忆回忆青春,捎带手秀个恩爱。


德云社姓郭,姓郭的不好惹。金戈铁马百万兵,万里怒涛一舟横。2015年之前,郭奇林在某次演出结束后喝多了拍张九龄肩膀:“我必须得好好演,你也必须得演好了,咱……咱们到时候……咱……”话没说完就趴在桌子上长醉不动。


喝的同样微醺但酒量明显比他好的陶阳解释少班主野心:“封你个一字并肩王,与孤看齐。”王九龙摇摇晃晃端起杯子一边往外洒酒一边摆手:“小崽儿你就别上口了。”


彼时一个200斤没减肥,另一个倒仓倒的正欢,每天的主营业务是下午一点半搬凳子给岳哥送过去加座,看起来是没什么光明前途可预测的“好”年景。郭老师习惯把青年队扔在观众里摸爬滚打,自己慢慢碰壁,碰多了就好了,但是郭奇林野心十足,即使只来了一个人也要照旧演出,隔三差五在内部qq群做思想工作动员:万一有一天我们火了,这历史说出去不显着我们非常刻苦吗?


大家纷纷回复:领导说的对。领导打cs否?


领导:可。


张九龄暗自想,不愧是少东家,比较有远见。那时就懂得招兵买马,规划蓝图。万万没想到郭奇林瘦身成功,巴啦啦小魔仙摇身一变拍戏去了,张九龄像49年后被搁置在大陆的地下工作者,突然失去了上线。原先的所谓那什么党各奔东西,壮壮老师携机车作伴潇潇洒洒感悟人生,陶阳恢复的差不多继续唱戏去辽,该火的火出了圈,正朝流量小生发展,他们在照片里伸手比个“四”是很久之前的事情,一群人越来越难聚首。


但还好有一个王九龙。


“我多想送君千里,直到山穷水尽,这一生和你相依。”


张九龄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站在角落里,站在硕大的花牌旁好像就能被隐藏起来,闪光灯和长焦镜头都追不到他。以局外人的身份观察这个世界是很有趣的事,一旦跳出来就成为另外一个自己。可是他们不会成为彼此的局外人。于是只能在理想和现实间反复横跳,折腾到一生最尽头,暗暗期盼做对方飞腾的助力、甜蜜的负累,他这样想。


他们两个对于艺术的理解很一致,他们做的不算最好,但是胜在最配合,配合时迸溅出来的火花要胜过其他光亮。他们谦虚低调,卖力气,知进退,懂感恩,在合适的场合做合适的事,耐心等待潜龙腾渊在今朝。


张九龄想起跟郭奇林在家里盘腿打游戏打到凌晨四点,少爷一伸懒腰安慰他:没事,第一次开专场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垮掉。“你有一句好话妹有哇!缩点儿吉利的行嘛!”满嘴天津话的王九龙差点把台词本糊在他表哥脸上。他忽然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浮上心头。


“我们做最让您省心的徒弟。”


俩人就着嘎巴菜跟煎饼果子编写出了这句真心实意的文案,有时候贴心也是一种好处,至少没人会拒绝诚恳。


张九龄此时此刻竟然有一种信心满满的执拗,有一种少年乘长风敢笑万里雁唳不自由的爽快。有的情绪仿佛能从躯壳中大力挣脱出来,飨尽天下苦辣酸甜诸般甘味,渡成风雨淡然以归大道无形。


观众们上了一个很好看的蛋糕。橙色光芒温柔而快乐的起起伏伏,连成模糊的云翳。真是橘里橘气。


王九龙歪着头,拿起小喇叭笑着看向他,眼神依旧镇定,好像玩笑又像命中注定的一步,毫无悬念地自然迈出。


“生日快乐。”


我说今晚月光那么美,你说是的。


The end.




一枚彩蛋:av14904231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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